非暴力抗爭講座─如何反抗壓迫

時間 : 2011/6/29 (三) 暗時7點
地點 : 濟南路公投盟建國基地
議題：如何反抗壓迫
主講：蔡丁貴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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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講
如何反抗壓迫

鎮壓與改變的機制
    由於這些非暴力行動的方法，特別是那些不合作的方法，往往直接擾亂或破
壞所必須之權力來源的供應及「正常」的運作，對手很可能會做出強烈的反應，
通常是用鎮壓的方式。這個鎮壓可以包括毆打、逮捕、監禁、處決、與大規模的
屠殺。儘管在鎮壓之下，抵抗者曾經堅持過，只用他們所選擇的非暴力武器進行
戰鬥。
   過去的抗爭，只有很少數有做過精心的策劃與準備，並且往往缺乏戰略的規
劃。抵抗運動的聚焦時常都很差，而抵抗者往往不知道他們應該或不應該做什麼。
因此，這並不奇怪，在面臨嚴重的鎮壓之下，非暴力抗爭只是偶而產生一些有限
的正面成果，甚至還最後導致明確的失敗與災難。然而，令人驚訝的，許多即興
式的非暴力抗爭卻羸得勝利。現在有理由相信，這個技術的有效性在改善對這個
技術之必要了解、及發展戰略規劃之後，可以大大增加。
    當非暴力抗爭成功地實現它們所宣稱之目標的時候，其結果就是由四個機
制一說服轉換、配合調解、非暴力之強制脅迫、或分支瓦解一的其中之一的運作
所產出來的，或者是其中兩個或三個的組合。
    很少見的，對手會改變他們的觀點，也就是發生了說服轉換。在這種情況下，
儘管受苦、條件苛刻、受到施加暴行，非暴力之人民持續非暴力的堅持與意志力，
造成對手決定接受非暴力團體的訴求是正確的。雖然宗教之和平主義者經常強調
這一點的可能性，但是它不會經常發生。
    另一個更普遍常見的機制稱為配合調解。這基本上就是雙方對議題的妥協而
接受與放棄他們各自原來的部分目標。這個機制之得以運作，只有在議題是雙方
可以妥協而不會認為他們違反他們自己的基本信仰或政治脰則的時候。配合調解
幾乎出現在所有的勞工罷工的協議結果。最後商定的工作條件與工資通常介於雙
方原先既定的目標之間。必須謹記，這些協議的結果是高度受到各自一方有多少
權力可以運用而發動衝突。
   在其它衝突中，抵抗者的數目變得如此之大，而且他們可以影響或控制部分
的社會與政治秩序是如此重要，以致於不合作與反抗威權的方式就控制了衝突的
情勢。對手仍然還在他們以前的權位，但是如果抵抗者沒有重新合作與屈服，他
們無法再控制這個體制。即使鎮壓也不是有效的，有可能是因為不合作的規模太
大，或者因為對手的軍隊與警察不再可靠地服從命令。這個改變是對抗對手的意
志，因為他們所必須要之權力來源的供應受到嚴重的削弱或切斷。對手不再可以
施展與非暴力抗爭圃體相反之意願的權力。這就是非暴力的強制脅迫。
施展與非暴力抗爭圃體相反之意願的權力。這就是非暴力的強制脅迫。
   例如，這就是發生在俄羅斯的1905年革命。10月大罷工的結果，沙皇尼古
拉二世於1905年10月17日頒布憲法宣言，它授權一個杜馬(Duma)或立法機
構，從而放棄了他是唯一獨哉者的聲明。
   在更極端的情況下，不合作與反抗威權是如此廣泛與強大，以致於前朝政權
一下子就分崩離析了。甚至留下來的人沒有具有足夠的權力可以投降。
1917年2月在俄羅斯，罷工者的數量已經龐大，所有社會各階層已經轉而反對
沙皇體制，巨大而和平的街頭示威破壞了士兵的忠誠，而且增援的部隊溶入了抗
議的人群之中。最後，沙皇尼古拉二世面對這個現實，悄悄地退位，而沙皇政府
就「被解散與被掃地出門」。這就是分支瓦解。
    2000年10月在塞爾維亞由歐特波(Optor)發起的反抗與不合作運動滿足
了幾乎所有分支解體運動的特點，其中有一個明顯的例外。米羅塞維奇顯然已經
失去了他權力的能力，並且面對非暴力的強制脅迫。不過，他保留了足夠的權力
上電視去投降。他突然發現，與早期的聲明相反，他的選舉對手科斯圖尼卡
(K0stunica)實際上已經嬴得了選舉，而不是米羅塞維奇。他只有剩下足夠的權
利可以取得在電視上投降的時間。這幾乎就是分支瓦解。不過，這種機制仍然足
一個難得之非暴力抗爭的結束方式。
非暴力抗爭的其它要素
    雖然不合作的方式是非暴力抗爭破壞遵守及削弱與切斷對手權力來源的主
要力量，另外還有一個過程有時候會運作。這就是「政治柔道術」。在這個過程
中，以殘酷的鎮壓對付有紀律之非暴力抵抗者並不會強化對手的力量與削弱抵抗
者，反而是適得其反。
    廣泛地群起反抗對手之殘暴行為的運作，在某些情況下會將權力轉移到抵抗
者這邊。更多的人會加入抵抗運動。第三者可能會改變他們的意見與活動，而有
利於抵抗者以及採取行動對付對手。甚至一貫支持對手的成員、行政人員、以及
軍隊與警察可能變得不可靠，甚至可能兵變。在對手有可能利用之所謂強制脅迫
的暴力已經轉向來削弱自己權力的能力。不過，政治柔道術不是在所有的情況下
都可以運作，因此相反地，它必須要重大地依賴大規模而仔細聚焦之不合作行動
的影響。
戰略的重要性
    有效的非暴力抗爭並不是單純地應用這個技術的方法。以非暴力手段進行的
抗爭，如果參加者先了解什麼因素會造成更大的成功或可能的失敗，然後才採取
相對應的行動，一般會更有效。
    另外一個非暴力抗爭的重要變數是，它們是否在個別運動之明智準備的總體
大戰略與策略的基礎上來進行。有或者沒有戰略性的算計與規劃、如果是有的時
候，他們的智慧，將對抗爭的過程與決定最後的結果產生重大影響。由歷史上非
暴力抗爭之實踐的這個觀點上，我們可以展望在今後的實踐中會有一個非常重要
的因素，而且以戰略規劃為基礎將會增加應用上的有效度。
    具有能力之戰略性規劃不但要求對衝突情勢有所理解，而且還要深入了解為
什麼這個技術可以發揮強大的力量、非暴力抗爭的主要特點、這些諸多可以應用
的方法、以及在應用這個技術對抗壓迫政權的時候，它在實際抗爭中的動力學與
機制。
本章的主題與重點都會在本書其餘各章中做更廣泛與更深入的說明。
我們將在下一章研究包含這個技術之諸多個別的方法。

非暴力行動的方法

非暴力抗爭的武器
    非暴力行動的技術包括許多具體的「方法」，或者行動的形式。這些方法就
是非暴力抗爭的武器。它們被用來進行心理、社會、經濟或政治壓力、或這些方
法之組合的衝突。
   非暴力行動的方法在第一與第三章中做了介紹，而且舉了一些例子。這些方
法包括示威遊行、懸掛被禁止的旗幟、大規模集會、守夜、社會抵制、經濟抵制、
工人罷工、公民不服從、抵制造假的選舉、公務員的罷工、靜坐、絕食、佔領辦
公室、及建立一個平行政府。這種方法可以用來做象徵性的抗議、終結合作、或
擾亂既有體制的運作。
    這些以及類似的方法共同構成了非暴力行動的整體技術。熟悉他們的多樣性
與特點對非暴力抗爭之整體及其行動上之一些變化的認識，是至關重要的。
認識非暴力行動的方法
    非暴力行動的許多具體方法，或武器，可以分為三個群組:
      l.抗議與遊說
      2.不合作
      3.非暴力介入干預
   以下所列舉出的198方法只是為了要向正在使用或考慮使用非暴力抗爭之
團體顯示可供選擇方案的範圍。這個清單離完整還有很大一段距離。每一種方法
的完整定義與歷史上使用過的例子可以在「非暴力行動的政治」找到。毫無疑
問地應該還有許多額外的方法存在著，而且一定會有許多新的方法被發明或從其
他的團體學到。強烈建議研究這個技術的學者、以及思考如何才能最有效地進行
未來抗爭的抵抗者，探討上述這本書的第二部，它是另外分開出版的「非暴力行
動的方法」。
    本章不打算作為這些方法之選擇與應用的指導手冊，而只作為各種可以使用
之方法的調查回顧。為了一個特殊之衝突而選擇方法的考慮因素將在第37章中
討論。
   要能夠聰明地選出使用的具體辦法，不僅須要瞭解行動之所有可能方法的範
圍，還必須瞭解要發動衝突抗爭而已經發展的戰略。
   就如我們在第四部分將要討論的，對一個已知的衝突、在選擇具體的方法「之
前」，慎密的戰略規劃是非常重要的。必須進行戰略性的算計與規劃以確認抵抗
者用來對抗他們對手有哪些類型的壓力，因此而抵抗者必須運用什麼具體的方
法。
(內容出處:吉恩夏普博士著，「啟動非暴力抗爭」一書之漢譯手稿。)